三万里西行记之冲击哈纳斯

三万里西行记之二十三

——冲击哈纳斯

走了这么多地方，什么路都经过，别看是辆破捷达，居然也能跟越野车一般“探险”，内心不免膨胀，没有爬不过去的山，没有淌不过去的河，豪情壮志已开始溢于言表。从富蕴一早就出发，今天中午就能到布尔津，然后可以上哈纳斯湖了。

开了几十公里绕上公路，两旁的景色渐渐地好了起来，牛羊成群，骆驼在路旁吃草，双目放光，不让人近，只好站在一旁给它们照相。路两旁山清水美，树也多了起来，时常能见到水和一片片芦苇，远不似昨天那一路荒凉，停车抓两只小蜥蜴玩，个个长得虎头虎脑，肤色与大地别无二致，可爱至极，不忍伤害，只好放生。

一路到了通往阿勒泰的路口，停车问路，一条往阿勒泰，一条往布尔津。今天的目标是哈纳斯湖，自然选择布尔津，不再往阿勒泰还要走回头路。

布尔津是个小小的城市，感觉还不错，到邮局随手寄封信，再问路时，却告知现在还没有到旅游季节，还差那么几天，道路难走，只有越野吉普才能到哈纳斯，你们开的车不行。

随便吃了口午饭，却转进来一个人，直问我们是否有捷达的皮带，想要买一根，说是此处捷达车极少，配件难寻，好容易看见一辆同类，赶紧过来问问。其实后备箱中是有一条，是在北京出发时准备以防万一的，此时行程尚未到一半，实在不敢送人。

打问如何才能到哈纳斯湖，皆告知需要租吉普上山，我们一路上翻山越岭，什么路都走过了，不免把他们的忠告置于脑后，当即决定驾捷达冲击哈纳斯。

匆匆启程，几十公里开出去，路却是越来越难走，柏油马路已变得惨不忍睹，车速虽能保持在七八十迈，但极度颠簸，真心疼我的宝贝车，一向认为捷达的优点只是有动力，想不到捷达还居然这么有耐力，看来大家给它起的“德国莽汉”的外号是有一定道理。

在类似丘陵地带的破柏油公路上开车，那种感觉实在算不上好，虽说转过一个山包便有不同的景色，但全车的人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，随时的急刹车和转弯是难免的，上坡下坡更是正常，马路上的大坑是最害人的，往往刚提速跑起来，便遇到大坑，只好减速，严重影响行车速度，要是没看到大坑，那就只好一跃而过，全车人和行李都向车顶方向飞上去，然后再重重的落下来，屁股受得了，内脏受不了。

翻过一座大山，远远的看到一大片汽车，走近再看，一座小桥已塌，所有汽车绕行一旁的草滩，然后涉水过河，草滩很软，是在泥上长草的那种，脚踏上去像是踩在海棉垫子上，脚感不错，但车却走不了。

草滩中停着不少车，都已陷落，桥头一堆车，人们都下来指指点点，我们只好停在一旁，查看是否能过去，看见几辆吉普在其中横冲直撞，很轻松的样子，再看那些大车，半个轮子在泥里，动也动不得，只能一辆拖一辆，心中不免紧张起来，这样的鬼地方我们能过去吗？

稍一商量，决定往前冲，只要冲过这一段，那边应当有好一些的路，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。论车技，老赵最好，但他身高马大，怕车子太重，这项光荣的任务只能由我承担，我虽开过两年吉普，也走过泥泞的道路，但此地也不知深浅，只好硬着头皮上。只冲出不到一百米，就感觉不对，加油车也不走，明显是陷了，周围一片欢呼声，大家一致认为陷得很有水平，够标准。

捷达是前轮驱动，底盘太低，而且草滩上到处是被大车压出的深深车辙，我的车速有点慢，而且两侧轮子正好压入大车的车辙，车底被托了起来，四轮陷在泥中，下车一看，好不精彩。

老赵和老婆追过来，一顿埋怨，但已成铁定事实，没法再来一次，我只盼能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一定小心谨慎认真驾驶。聚拢过来一堆人，大家都是陷车的同类，倒也是同病相怜，各种点子不断。

开后备箱，取千斤顶和兵工铲，大家忙着找石头和木头，我和老赵开始了艰难的“挖车”工作，连续试车无数回，还是无法动弹，不免有些着急，趴在车旁仔细看，该垫起来的都垫了，只是车中间的泥土太高，四个轮子都抓不着地，而且无法再挖进去。

老婆是很好的宣传队长，经过在一旁的鼓动工作，这群陷车族制定出一个方案，一起动手，要把车推出泥潭，这次由老赵掌舵，车后围了不少人，一声令下，车已移位，再使劲，在一片欢呼声中老捷达开上了一块硬地。欢呼之后是大笑，车是走了，后保险杠留在了原地。

随手捡到两块木板，跟在车后拎着，老婆则杠着后保险杠徒步往前。车每冲出十多米，便停车查看，确定好如何走至下一硬地，然后把最危险的地方铺上木板，一段一段地向前冲锋。好容易到了河边，却是水深流急，把保险杠和老婆让一辆吉普带过河去，我们则一闭眼冲入河中，还好还好，总算过去了。

出发时带着一套高山气炉，一直没派上用场，此时却发挥了作用，把粗铁丝用高山气炉烧红，然后在保险杠上烫出一排洞，再用细铁丝拴在车上，这样车才恢复了原样，看起来很美。

过了河远不似想像的那样简单，正在修路，一路上全是由冬瓜、南瓜一样大的卵石铺就，远比我们见过的鹅卵石大得多，走起来左弯右绕，时速不过二十公里，简直就是在爬行。好容易走出十多公里，却又上山，刚刚炸开的山路石子尖尖，像是铺满了尖刀，我们在若尔盖吃过这种石头片子的亏，再加上天色已晚，商量一下只能回布尔津。

回程更是艰难，刚刚走过的草滩更加惨不忍睹，一旁停着几辆吉普，向我们要钱说是拖我们过去，准备好好宰我们一道，好在刚才的经验已经够多，仔细探路，一段段冲锋，那几辆吉普一路看着，只等我们出笑话，上天保佑，终于过去。

冲击哈纳斯未果，三个人累得筋疲力尽，回程路上却依然保持着革命乐观主义精神，眼看红日西坠，霞光满天，停车照相兼带休息，却落得满手好照片，塞翁失马，焉知非福，玩得真是心跳。

突然想起古人一句：乐知天命故不忧！绝好。

(作者：毛一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