纽约深秋的故事

（2）两个唐人街和一个小意大利街

周六早上八点从家出发，半小时以后来到波士顿的唐人街，买了九点钟发车的巴士票，便到处瞎逛。

到美国半年了，这却是我第二次来波士顿的唐人街，另还有两次是到唐人街以外的中国店买食品。坦白地说，我无法喜欢上这里，又脏又乱又拥挤。波士顿的唐人街很小，不消十分钟，就可以把一条主街和两边的小巷转遍，经营店铺的大多是广东人，出售的商品也以广东的为主，所以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街头污水横流――就跟在广东大多数地方的农贸市场外面一样。不过，唐人街最让我无法容忍的是找洗手间，其难，难于上青天。在美国（除去唐人街以外的地方）找洗手间非常方便，超市，快餐店，加油站等很多地方都是欢迎您使用洗手间的，而且卫生状况良好。我在北京的时候，觉得洗手间也还是很容易找的，当然在中国一些小的地方旅游时，如厕是一个大问题。但在唐人街，如果你不在饭店吃东西，恐怕是没可能使用洗手间的。即便如此，大多数的中国人还是喜欢到这里来买一些中国食品，或是喝喝早茶，吃吃中国饭。

因为是周六的早上，高速公路上很少拥堵，不到四个小时，就到了纽约。司机是广东人，满车厢里也尽是广东话。纽约的唐人街规模不小，巴士先在唐人街的边缘地带穿行，看上去就象国内中等城市的居民区，有一个街边小公园，很多人在里面转悠，然后车子就停在了Canal 大街的边上，也算是到了唐人街的心脏。

一下车，眼前顿时金碧辉煌，原来是一家连着一家的金店，俗不可耐的足金首饰在橱窗里晃着行人的眼，让我感觉又回到了香港的旺角或尖沙嘴。马路边同样是横流的污水，正午的太阳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。一家家店面进进出出的中国人看上去都是那样土里土气，象中国南方的农民，顶多算是小市民。人行道上摩肩接踵，车行道上也到处是随便穿行的人，但就在混乱的街巷中，却挤进了一辆每侧有六个窗子的超长雷蒙轿车，看来，今天唐人街上又会增加一个讲排场的新嫁娘了。

比着地图来到了被众人盛赞的Mott街，走在上面，却如何也找不到那种或浪漫或怀旧或令人浮想翩翩的感觉。倒是从旁边一条街上飘来的意大利歌剧吸引了我的注意，原来，那里就是“小意大利”，他们正在欢度自己的节日。街上摆满了摊位，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是胜过了唐人街，但卫生状况却好得多，尽管大家都在街头吃东西，但却没有人随便扔垃圾或泼污水。我喜欢看意大利人在街头烹制他们的食品。一根根两米来长的生香肠被盘起来放在铁板上烤，然后切成一段段放进面包中出售，同样可以夹在面包中的还有大块的烤肉。如果你不想站在街头吃，还可以坐到有遮阳布的摊位上，来一份正宗的意大利批萨或挑选名目繁多的小吃。

所有的这些食品都令我口水直流，可惜胃口不够大，最后只选择了烤香肠和一盘生贝壳。出售生贝壳的伙计手法娴熟，先从冰块中捡出一只手掌大小的贝壳，一手握住贝壳，另一只手持一柄小竹刀，插入上下贝壳之间，轻轻一旋，两只贝壳分开，再就势一刀，断开贝壳与肉之间的连接，不消两分钟，半打贝壳就放在盘子里，放上柠檬和调料汁供你食用了。那一刻，我想起了《我的叔叔于勒》中在船上吃牡蛎的一段。

吃饱了，就沿着小意大利街一路转下去，感受着这些浪漫的欧洲人节日的喜悦。后来感到有些口渴，恰巧发现在街角处有一家酒吧，便进去要了一杯冰可乐，拿出坐在街边的位置上饮着。却发现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角度――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观察过马路的行人，看着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人们不同的表情。后来，我干脆举起相机，拉伸镜头，对准十字路口，那些匆匆走过的行人就记录在了我的相机里。非常有趣的一种玩法，我爱上了它并乐此不疲。

两天后的下午，我又来到纽约的唐人街，搭乘回波士顿唐人街的巴士。这一次却很不顺利，先是路上堵车，司机绕行几十英里换另一条路，却因超速被警察拦截。回到波士顿已是夜里十一点。在等待房东驱车来接我的半小时里，我对波士顿唐人街的厌恶已到了极点，因为这时的唐人街上，有的只是流浪汉和一些形迹可疑的年轻人，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，我无处可去，望眼欲穿地看着隧道出口，希望房东的车快快出现。还好，没有人骚扰我，而另一个同样等人来接的白人男子却遭到几个流浪汉的辱骂和挑衅。在午夜时分，我平安回到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