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拉斯加日记 | |
(1)大比目鱼的故事 (2)那一夜,我看到了北极光 (3)说说我的乌龟壳 (4)钓上大比目鱼之后 |
(1) 大比目鱼的故事
现在是阿拉斯加时间8月20日22:26, 美国东部时间8月21日2:26, 我坐在号称“世界大比目鱼之都”的Homer小镇的一间公共厕所窄小的暖气罩上,开始记录此次阿拉斯加之行的第一篇中文日记。 太阳刚刚在半个小时前落山,此时,外面还有最后的一丝光线,同伴们都围坐在沙滩上的篝火旁,我却只能坐在厕所里,都是因为我的宝贝Sony摄像机,我需要为它充电。寻找几处有电源插头的洗衣房,都关闭了,还好,有这么一间公厕,还保留有电源插座,尽管距离营地有几百米远,我还是不得不来到这里,将这一天最后的宝贵时光贡献在此。 因此,我便有机会记录一篇完整的日记。 今天的主题是出海钓大比目鱼(Halibut)。绿色乌龟(Green Tortoise,简称GT)一行34人中竟有16人选择了这个项目,大大出乎我的意料,因为130元一位的价格连我都有些乍舌,但平日里很节俭的乌龟们在此项目上却分外大方,我便也就毫不犹豫地加入了。 早上7点钟从码头出发,风浪很大,天空也阴云密布的,唯恐又象昨日一样,一天的风雨。船舱不大,刚刚可以容纳下我们一行。当船长问你们来自几个小组时,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地“ONE”,甚是激动人心,尤其是对于长期独自旅行的我来说,竟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,差一点热泪盈眶。 昨天夜里天气坏极了,狂风骤雨的,无论是睡在帐篷里还是睡在巴士里的乌龟们都没有休息好,此时,大部分的人便在汽艇的摇摇晃晃中昏昏入睡了。 我还好,因为有每周航海的训练,对船身的摇晃丝毫不觉,而且对狂风大浪情有独钟,也便索性来到甲板上,看着汽艇带过的排排浪花发呆。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,马达的轰鸣声终于停止了,船停泊的水域已经有先来的两艘汽艇摆好架式在等鱼上钩了。我们也就迅速分发鱼杆,大致教授一下如何拉鱼线,便分头散开,开始等待。我看着周围那么多人,心想,这么多人聚在一起,能钓到鱼吗?不过想起刚才船长说过,他保证每人可以钓到两条大比目鱼。在阿拉斯加,每个人花10块钱申请一个钓鱼许可,也就可以钓两条鱼。 我好像对钓鱼并不感兴趣。船上的16个人中,只有51岁的Richard有钓鱼经验,其他的人都是第一次,但到阿拉斯加以后,我对“第一次”已经不敏感了。Sea Kayaking(海上独木舟),Whitewater Rafting(白水漂流),这些听上去很需要技巧的运动,对我来说都是第一次,但我都玩得很好,这次海钓会如何呢?不过我想,就算我钓不到鱼,看到同伴们钓上来,看看海浪,拍拍片子,也一样惬意的。唉,谁叫俺们总是太想得开呢?以至于别人都在专心盯着鱼杆时,我却一手扶着杆,另一手正举着摄像机四处扫描呢。 这不,第一条上钩的鱼就被我给捕捉到了。那是开钓不到十分钟,美国女孩Jiana的一声尖叫,然后就是Deckhand(甲板水手)的Fishing On,Fishing On(鱼上钩了),然后就是一阵手忙脚乱,别的人也没心思看自己的杆了,都盯着Jiana和那个Deckhand。Deckhand拽鱼线,Jiana摇动转轮收线,然后,然后,我就看到了平生第一条活着的大比目鱼,也不是太大,25磅! 每个人都像有了盼头似的,盼望着鱼上自己的钩,却在几分钟以后,又是Jiana的一声尖叫,随后是第二条大比目鱼。就这样,不到五分钟,这位小姑娘就完成了今天的任务。 想起刚才在船上时,大家决定赌一把,每人出5元钱,奖励给钓到最大比目鱼的人,我当时还问过一句,是应该奖励给第一条还是最大的一条,答案是后者。据说可以钓上来一百磅甚至两百磅的大比目鱼,看来,Jiana中彩的希望并不是很大。 随后一段时间,船上很平静的,没有任何Fishing On的欢呼,我就更不耐烦了,相比较而言,那一排排鱼杆的色彩更能吸引我的注意力。这期间,我也试图摇动过几次手轮,只是找一下感觉,其中有一次竟把鱼钩拉了上来,却不见了早前挂在上面的半条鱼饵,难怪我钓不到鱼呢。看来大家收获不大,船长就决定转移到另一处地方。于是,大家纷纷收杆,却有两个伙伴瞎猫撞死耗子地拖上来两条比目鱼,个头却都很小,也就五六磅的样子,可怜兮兮的。可能大家都盼着两百磅的比目鱼呢,所以,那两个家伙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。 船开行了,我来到船头,这一次风浪更大,一排排小山一样的浪打来,船就在浪峰浪谷间跳越,这正是我想要的航海的感觉。 远远地看到两艘船,我告诉同伴,就是那里了。没错,船果然就在那里抛锚,但他们怎么知道哪里有鱼呢?我好生奇怪。 但我的好运气就从此开始了。Deckhand帮我下好杆,把杆交给我,还不到30秒钟,我就突然感觉到鱼杆发沉,有什么东西在拽它?上钩了?我大叫“Fish!”。Deckhand过来,接过鱼杆,抖抖,“Fishing on!,Fishing on!”他大叫。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船身几处同时想起“Fishing on!”。“我该怎么做?”“收线!”Deckhand把杆交给我,甚至来不及解释,就跑到另一边了。旁边的同伴告诉我,你持续收线,鱼就跑不了。可我哪里收得动呢?费了吃奶的力气,也没转动几轮。最后是Deckhand又过来,看来鱼确实是上钩了,牢牢地拽着线,他便开始用手上拉线,我转动滑轮。然后,然后,我就看到了自己平生钓上来的第一条海鱼,一条30多磅的大家伙,大比目鱼!这是至此船上最大的一条,我开始惦记那75元的彩头了。 Deckhand把鱼从钩上卸下,马上给了它一刀,所谓安乐死吧,然后就扔到鱼箱里。我的手臂需要缓解一下,就暂时停到一边,就看见此时,随着左一声右一声的“Fishing on!”,然后一条又一条的大比目鱼被拉到甲板上,个头与我的相比稍稍小一些,但都是大家伙。 因为还有一条的名额,我就决定还是接着钓吧。让Deckhand帮我把鱼饵挂上,挪到船的另一边,心想,还不知下一条什么时候上钩呢,就先歇歇手臂吧。谁知,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,就在Deckhand刚刚我鱼杆递给我,我就感到鱼上钩了。刚开始并不是很强烈的拽动,但明白无误的可以感觉到,鱼杆头部那一抖一抖来自于海底的什么东西。我甚至有些失望,也许是一条很小的鱼吧,那就请你离开吧。 但随着收线,却感到那力量在逐渐强劲,而且不是一般的力量,我甚至有些诧异,不会是我钓住了船身了吧?天啊,Baby,那是什么呀?Deckhand过来,试了试杆,一脸的兴奋,想要帮我,我却说自己来,因为我已经有了一点经验,知道杆头拉紧时,就歇一歇,杆头稍有松动,我就赶紧收线,不就是“敌退我进,敌进我守”吗?不过尽管这样,收线还是越来越费力气,我有时把杆的一头顶在肚子上,有时顶在腿上,全然不顾文雅与否了,当务之急是把它拉上来。就这样一下一下的,我终于是凭着自己的力气把它拉得接近水面,当在碧绿的海水中看到一团大大的白色影子时,真是兴奋,而更兴奋的是当Deckhand用钩子把它拉到甲板上,使它真正成为我钓上来的鱼时,别说我了,Deckhand也大叫“Great Fish!”它真的是很大,有半个我高了。天啊!这竟是我钓上来的,不可思议。 好了,我完成了两条的限额,前后也就几分钟的光景。“我可以歇杆了。”我告诉Deckhand,然后就摇身一变,成为“职业”摄影摄像家了。 在这过程中,我同样忙得不可开交,因为每时每刻都有人在“Fishing on!”。看到一张张兴奋的面孔,一双双忙碌摇动转轮的手,我从镜头里比他们还开心。大部分的鱼都很大,30磅左右,但还没有一条能超过我的第二条的。这期间更能引起轰动的,是一个女孩子钓上了一条大三文鱼,另一个女孩子钓上了一条八爪鱼。那八爪鱼可真是个头大啊,也有三四十磅重,被收到鱼箱里时还不安稳,不时地挤出一条腿来,也就顺势被Deckhand 切下,成为最新鲜的鱼饵。 我拍了一段时间以后,也腻了,便问是否可以再钓,被告知可以后(因为我们16人,总共可以钓32条),便重操旧业。这次用的是半条小鱼和一段八爪鱼的脚为饵,同样不到30秒,鱼上钩,然后如同第二条一般,收线,最后被Deckhand拉上来,依旧是个大家伙,但比第二条还是小了一些,却已经不再能引起任何人的兴奋了。 两个鱼箱都装满了,Deckhand清点了一下以后,决定收工。我问了几个同伴,都是钓上了三条甚至四条,那就说明有些人并没有大的收获,我是幸运的。 Deckhand开始收拾鱼。每条鱼仅片下四片肉,其余的就随手甩回大海里,很环保的做法。很快,船尾部便吸引了海鸥,一只,两只,三只,越聚越多,抢食扔到海里的费料。那翩翩的海鸥,伴着飞逝的浪花,构成了一幅美仑美奂的动感画面。 因为我的鱼是最大的,40磅,中了彩,75元归我了,一大把的零钱。当船停在一座小镇上中间休息时,我用这些钱为自己买了一件T恤(16元一件的T恤,在平时我是绝对不会买的),为同伴们买了两打啤酒庆祝,然后还给了Deckhand 50元小费(我们被要求每人付给每个Deckhand小费15-25元,船上一共两个Deckhand),最后是花124元把分到的28磅鱼寄回Boston。鱼被切成一磅一块的包装,抽真空,速冻,然后装箱Fedex当天运达你所在的城市。我决定把鱼运回去,是因为考虑到每个包装大约六七块钱,送给众多的朋友做礼物,相比较16元一件的T恤,还是划得来的。 这一天可是没少花钱啊,可那喜悦却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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